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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七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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危笑晃過神,迪吧裏的曲子已經結束了,片刻的安靜與舞池中的熱情極不相稱。危笑想著徐然剛剛寫下的“合—姜”兩字,難道趙雲說的“中間人”是——姜南?!危笑驚訝地說:“可是他應該是最不可能的人選,姜東可是他親哥哥,可能嗎?”

徐然看了看危笑,繼續說:“據我所知展望內部有合縱的人,而且是個可以洩露高層機密的,估計就是姜南。在利益的驅使下,人是會變的。”

危笑詫異徐然的話,也佩服徐然的情報這樣快速準確,跟趙雲的說法一致,只是趙雲說沒有確定的被選人,需要危笑打入展望自己判斷出來。今天上午危笑簽署了保密合約,並且依照趙雲的說法,為了降低“中間人”對他的戒備,他已經辭去了景茶的工作,當然這只是掩人耳目,實則要暗地裏調查“中間人”的真實身份。這個消息還沒有告訴母親和葉柔,他確實不知道怎麽開口,那就由徐然幫他吧。不過,對徐然也要完全保密。

危笑喝了一杯外國洋酒,火燒火燎的感覺順著口腔一路燒到胃裏,那股辛辣的滋味,就如同他遞交了辭職書後的感覺,雖然那只是“演戲”,但是看著自己交出的景徽、景服和景槍仍然讓他難受。他轉過頭,看著徐然,這個與他共生死的好朋友,也要欺騙。危笑裝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,說:“好,我答應代言展望的case,並且辭去景茶的工作,不僅為了幫你打探合縱聯盟,更為了能夠——賺錢。”

徐然楞住了,看著危笑一口又喝下整整半杯的烈酒,大聲地問道:“你——說——什——麽!!!你不當警察了?!”

葉柔此時也和馮璐菲跳舞回來,她聽見徐然說的話,驚訝地看著危笑,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到的話,坐過去扶著危笑的臉說:“你看著我,告訴我怎麽了,為什麽不當景茶了?”

危笑扶著葉柔的手,她的撫摸總是讓他感到溫暖,他知道葉柔是珍惜自己,是用生命愛著自己的女人。他牽動嘴角,笑了笑,雙手蓋上葉柔扶著他臉的小手,直視葉柔的眼睛,認真地說:“我知道你關心我,別擔心。我太累了,不想當片j了,每天找貓找狗的,不是大媽忘帶鑰匙,就是大爺家裏被水沖了,我這麽年輕,不想在這些瑣碎的事情中浪費青春。而且,我也是個男人,也有自己的理想,也想給你一百萬的幸福。”

葉柔的眼睛紅了,一股酸酸的感覺,讓她有些哽咽,她直視著眼前一直堅持自己的理想,決不妥協的危笑,他是那樣愛著景茶這個職業,結果現在被她逼得不僅要放棄理想,還要蹚娛樂圈的渾水,只為了想要給她葉柔“一百萬的幸福”。那個善良純真的危笑,抵得過多少個“一百萬”。

葉柔穩穩自己的情緒,對危笑很認真地說:“我不要一百萬的幸福,我只要原來的危笑就好。”

危笑用力把葉柔抱在懷中,收緊雙臂,只有懷中擁著葉柔,他才會心安。被葉柔感動,她是這樣執著地愛著只能給得起她“十元幸福”的自己。不能告訴他做線人的事,再說也只能是徒增她和母親還有朋友對他的擔心,但是既然徐然知道了一些內幕,那麽是不是……想到這,危笑又想起了母親,唉,母親那才是真正的難關,不當景茶這件事一定會讓母親生氣的。想到這裏,他皺了皺眉,松開葉柔對她、徐然和馮璐菲認真地說:“我已經辭去了景茶的工作,不要問我為什麽,我有我的理由。還有我接下展望的case,就這樣定了,別再討論了。”

馮璐菲扶了一下危笑的肩膀,懇切地說:“危笑,不要勉強自己,我們創意中央就算不接下展望的case,也沒關系。我們以後仍有機會。”

危笑點點頭,笑了一下,又喝了一杯烈酒。就這樣四個人在喧囂的迪吧裏,安安靜靜地喝著手裏的酒。雖然酒的種類是一樣的,但是可以肯定的是,四個人品出的味道一定是各不相同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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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夜的寧靜讓失眠的人更無睡意,危笑躺在床上,回憶這一天發生的事,輾轉反側,越來越清醒。調入刑偵科,做臥底,辭去景茶的工作,葉柔以及徐然馮璐菲對他辭職的驚訝,還有明天母親……唉,想起母親他就不知道怎麽開口,以母親的脾氣,倒不會大發雷霆,但是一定是和他冷戰,搞不好都可能被逐出家門。

“鈴——鈴——”,正在郁悶的危笑被手機突然響起嚇了一跳,他打開床頭燈,手機上面赫然閃爍著“徐然”兩字,按了接聽鍵,電話裏傳來好兄弟冷冷地聲音。

“危笑,我在你家樓下,今天你辭職的事,我要你真正的解釋。”徐然察覺到今天的危笑不對勁,具體哪不對,他也解釋不出來,但是可以肯定的一點是——危笑主動辭去景茶的工作——那是絕對不可能的!

徐然曾經親眼目睹過有一次危笑在給父親掃墓時,是那樣仔細地清掃著墓碑上的灰塵,把碑文擦得幹幹凈凈,並且摩挲碑上刻著的“烈士”兩個字好長好長時間;在父親的墓前,危笑曾經承諾要照顧好母親,要好好當一名人民景茶,這些誓言還回響在徐然耳畔;還有一次,危笑出任務,沒想到被逼紅眼的逃犯手裏有槍,指著他的腦門就扣動扳機,沒想到老天爺救了危笑一命,那枚子彈是臭彈——沒響。後來危笑沒敢告訴母親這事,去找徐然喝酒跟徐然說如果不是那枚臭彈,現在徐然就看不到他了,他也步老爸後塵——成他媽的烈士了!那次危笑哭了,說是真的有些害怕了,不是怕自己被嘣了,是怕自己扔下母親,她以後怎麽辦。那次兩人喝得不醒人事,徐然只是模模糊糊地記得,一地的酒瓶子,危笑和他躺在地上一夜,危笑喃喃地重覆“怎麽辦…怎麽辦…”,他徐然就口齒不清地答應著“還有我…還有我…”。最後兩人第二天上班都沒醒來,一個被教導員罰些五千字檢討,一個錯過競標損失了五百萬。後來危笑還打趣他說:“五千字對五百萬,值!真值!!”那次就是那樣,危笑也沒提一次不幹景茶了。而現在……他不信危笑會因為找貓找狗就放棄,他不信!

危笑知道徐然肯定不會相信今天酒吧裏他說的話,他倆可是八年的兄弟,他危笑什麽樣,徐然一清二楚。所以,從酒吧回到家後,危笑就向趙雲匯報了徐然那邊的情況,趙雲與領導研究,決定告訴徐然真相。一來徐然也有合縱的消息,這樣資源可以共享,不會浪費人力物力;二來徐然在美國的情況緝私署也早就知道,対徐然的情況比較了解,是可以信任的人;再有最重要的是,由於徐然也參與了展望的case,所以安插在危笑身邊保護危笑,組織也更放心一些。打定了主意,得到了領導的批準,危笑打算向好兄弟坦白,沖著電話說:“等我十分鐘,我家樓下健身小廣場,還有——我要喝啤酒,雪花的。”電話的那端傳來了熟悉的一聲“我抽你——”電話就被掛了,看著發出“嘟——嘟——”聲音的手機,危笑會心地笑了,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——在充滿荊棘的前路上,有好兄弟的陪伴,真好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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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夜十二點,屋外一片漆黑,路燈發出幽暗的光,風兒也配合著神秘的基調刮過樹梢,發出嘶拉嘶拉的聲音。在健身小廣場上,兒童滑梯下面一隱蔽處,危笑和徐然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喝著啤酒,與周圍神秘的氛圍一點也不搭。兩人都盡量放低音量,說著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密語。

危笑告訴了徐然,為什麽辭職,為什麽接受展望的case,以及上級批準可以讓徐然知道這一切,並要求徐然暗中和整個“獵頭小組”合作,給予危笑幫助。徐然砸吧砸吧啤酒,歪著腦袋看著侃侃而談的危笑,半天沒說出話來。

危笑看看楞楞的徐然,說:“傻了?!”還配合地在徐然眼前晃著兩根手指,問道:“這是幾?”

徐然打掉危笑的手,呼出口氣,說:“還好你告訴我真相,不然我以為你得什麽絕癥了呢?!景茶都不當了,趕緊趁身體還好撈錢,給老媽和老婆攢點是點。”

“嘿!你也想不出我點好的,是不?”危笑氣的腦瓜子頂都冒煙了,咕咚咕咚灌了幾口啤酒。

徐然放下啤酒罐,盯著眼前這個小他四歲的兄弟,臉上退去嬉笑,認真地說:“很危險,生命在合縱的眼裏一毛不值,你想過沒,你有可能……”後面的話徐然沒說。

“想過。”危笑又喝了一口啤酒,唔——難喝,今天這酒比往常的都苦。他擡起頭也認認真真地看著徐然,用從來沒有過的凝重語氣說:“我知道你那八年怎麽過的,你身上所有的傷疤都是在這八年裏被那幫瘋子弄出來的。”

徐然點點頭,這八年他過的生不如死,愛人的離去與背叛,生活的飄飄浮浮連母親都不能聯系,不敢愛不敢有親近的人,一根叫做報仇的刺一直深埋於心,紮得他痛不欲生,直到有了危笑有了七七,他才過回人的日子。

危笑繼續說:“我不能拒絕。第一我是景茶,第二我要替你報這八年的愁,我要他們永遠也不能再傷害你,也不能再像傷害你一樣傷害別人。”危笑的手狠狠地握著啤酒罐,已經變形的酒罐仍被危笑握得發出嘶嘶的聲音。北京的姜東還在病床上經歷著痛苦的折磨。危笑弄不明白,合縱聯盟的人怎麽會如此喪盡天良,泯滅人性。

徐然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的警察,這個和他患難多年的好兄弟,笑了起來。呵呵,多好——這次他徐然不是孤軍奮戰了,他有危笑,有國家機器,做他堅而有力的臂膀。他這次一定要幫助危笑,幹掉合縱聯盟!舉起酒,撞了一下危笑手中被捏得變了形的“不明物”,說:“有我在,兄弟——加油!”說完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。

危笑也開了一瓶啤酒,咕咚咕咚喝了下去,別說,比剛剛那瓶好喝多了。

夜已深,星星躲在雲朵後面,悄悄探出了頭。夜幕也因為星星的點綴變得不再那麽黑暗,月亮昏昏欲睡的吊在西方,殊不知那破曉的東方已發出淡淡的希望之光……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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